自我以上众生平等,自我以下阶层分明

“自我以上众生平等，自我以下阶层分明”，这句话有两层含义，前半句是我们的希望，后半句是现实的写照，只是我们习惯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把我们当做阶层的分界线。看得久了，就慢慢以为真的是“自我以下阶层分明，自我以上众生平等”了，其实不是，阶层一直存在，只是我们身处其中，习惯了向下看。而且经济基础和交往层次限制了眼界，很少有人能了解高层次的生活，总以为我们具有平等的追逐，实现阶层跃升的机会，其实也不是，下面的人接近我们有多难，我们接近上一个层次的人只会更难。

我意识到这一点要从我家乡的一所著名中学“衡中”说起。衡水中学从我的上一届开始，高考录取率连续十年居于全省第一，逐渐开始“立足河北，走向全国”的辉煌。我那一届，学校的前十名就是全市的前十名，在全省也能挤进前五十名。但那时衡中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疾步前进，最终称霸全国，那时我们对标的还是湖北黄冈中学。

这里不谈衡中的辉煌，只是讲讲进入衡中的学生和家长的目标。跨入这所学校，考不上大学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普通学生一本保底，好学生没问题，尖子生的目标一定是清华北大。这对一个中等家庭来说是正常的求学之路，尽其所能地为孩子创造条件，送孩子上衡中，考好大学，找好工作。全省的中等家庭也都是这么做的，都努力送孩子到衡中走这条路。长期以来，我一直以为这是一条理所应当的教育途径。

直到我了解到我朋友为孩子选择的教育途径。他算一个有些资产和资源的中产阶级，他选择到天津买房，将孩子户口迁过去，做教育移民，孩子妈妈辞职去陪读，照顾日常起居。据他讲，天津的教育相当宽松，下午5点多就下课了，没有早晚自习，因此拜托我在衡水为孩子找个假期补习班。我一打听，不仅为河北高考的付出惊呆了，假期补习班实行集中管理，原则上只招收衡水中学或衡水二中的学生，因为怕别的学校的学生受不了，影响整体的管理。早晨5.30起床，晨读、吃早餐，一直上课到晚上10.30，这还只是假期补习的强度。但这样河北高考的录取率和名校录取率也明显低于天津，这也是朋友教育移民的原因，用经济手段来弥补智力的差距和汗水的付出。

但这和北京的学生比起来，又小巫见大巫了。也是我北京的一个朋友，聊起孩子的高考，他想上清华的美术系，谈到河北同类的考生，无非是报专业班，一边备考专业，一边学习基础知识。他本能地谈到，裸考肯定不行，分太高了，难度太大了，我心想北京考清华的难度是最低的了，难道除了备考还有别的方法吗。他托关系给孩子找了一个清华美院的教授，教授常年带美术系的艺考生，对美术考试颇有研究，熟悉程序和判卷标准，只是收费贵了点，还限名额。这也是一个思路，尽一切可能为孩子降低考试的难度。

前两者还都是在我这个阶层能理解的思路上处理孩子的未来，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只不过更多地借助了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即使是这样产生的微小助力都会使得孩子的未来走向分化。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以前流传的关于高考的一个段子，说是一个工程师到一个工地检验施工质量，在计算一个工程数据时，一个工人脱口而出报出了正确数据，两人一聊，都是同届的高考生，只不过工程师是北京人，分虽然低但考入了大学，工人是江苏人，因为本省竞争激烈，分考的比北京人高但依然落榜，成为了工人。这只是个未经证实的段子，但我的母校当年山东、江苏、河北等高考大省录取标准是多分，北京、天津是分，西藏最低是多分，那可是20多年前，后来教育部就允许各省独自出题，无法相互比较了。

真正超越我阶层认知的是北京的精英教育标准。人大附中学生的目标是上常春藤名校，是斯坦福、牛津、剑桥，次一点的才考虑清华、北大，是保底。这些都考不上，他们就会留学，去类似于新加坡国立大学这样一个排名完全不次于的外国大学。这不是国内和国外的选择，这是阶层的差距。还有北京幼儿园和中小学的一些教育资源，比如某些幼儿园采取联合共建，不是接受双语而是多外语教育，经常有欢迎外国领导人和与外交官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清北毕业生到附属中学或小学任教等等。

这些资源超过了普通人的认知，这些家长和学生的选择机会也超过了中国顶级教育资源的涵盖范围，他们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挑选。

“自我以下阶层分明”完全正确，“自我以上众生平等”是个幻觉，阶层是无处不在的，阶层的跃升是困难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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