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戴威ofo疯狂烧钱,高管团队离场,参

戴威即将28岁了,熟悉他的人更愿意用“孩子”来形容他。

这样的特质,在追随者眼中,是天真、纯粹、理想主义;在合作伙伴眼中,是倔强高傲、不可一世;在投资人眼中,则是任性狂妄,一味蒙眼狂奔。他像个无意间闯进成人世界的孩子,与商界众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格格不入,蛮不讲理地掀起波澜。

有人把他与当年公然宣称“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的罗永浩相对比,后者时隔多年后也终于承认,“为了自己之前讲过的话,而把企业推向危险的边缘,是一个很幼稚的想法。”

1月17日,ofo5名联合创始人中的薛鼎和张巳丁退出ofo,据说已与戴威闹翻。两人此前曾分别持有北京拜克洛克技术服务有限公司10%的股份。目前,戴威持有该公司70%的股份,于信持股10%,薛鼎和张巳丁的20%股份由杨品杰承接。

ofo这盘棋中没有赢家。上千万用户退不出押金,供应商拿不到欠款,员工树倒猢狲散,投资方的钱打了水漂,创始人一无所获,黯然离场。业内人士预测,这家曾一时风光无两的独角兽创业公司,大概“挺不到半年了”。

戴威,这个从来不肯低头,“紧紧攥住手中的糖不舍得放开的孩子”,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

01为了面子创业

戴威创业这几年,ofo搬过好几次家,兜兜转转,从没走出过北京大学方圆10公里。

一开始,他带着创业团队在龙湖唐宁ONE小区办公,窗户对面的小楼就是他住了几年的宿舍。那时戴威没有办公室,和几个技术人员挤在狭小的工位上,旁边放着几把拆开的自行车锁。晚上加班到深夜,一群年轻人敞开了喝酒,喝醉了吹牛,不醉不归。

年员工增加到十几人,ofo搬到北大附近的双层复式酒店式公寓,运营坐一楼,产品技术坐二楼。年圣诞节,完成C轮总计1.3亿美元融资两个月后,意气风发的ofo搬到了可以俯瞰大半个北大的理想国际大厦,租了整整4层楼还是“人多到装不下”。戴威将自己的办公室安排在“”室,寓意“要骑要骑”。

直到最后被几百名用户上门讨要押金时“龟缩”于互联网金融中心,ofo总部距离北大东门仍然只有7分钟车程。

戴威从不掩饰自己对母校北大的特殊感情。

他那句著名的slogan“让世界没有陌生的角落”,来自北大歌手王上的一首歌名。年7月25日,戴威最风光的时刻,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成立了“ofo小黄车共享经济研究中心”。

ofo的创始团队和最早一批员工,几乎全是戴威的同学或师兄师姐。如今与戴威恩断义绝的薛鼎是他的大学室友,来自考古专业的张巳丁是他在北大自行车协会认识的志同道合的好友,ofo第一名员工则是薛鼎的高中同学,另外两名联合创始人分别是国际关系学院的杨品杰和教育学院的于信。

光华管理学院硕士加北大学生会主席,是戴威光鲜履历的证明,也是他身上最鲜明的标签。

他曾在接受访谈时坦承,自己创业初期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是为了融A轮去创业的,很爱面子”。他后来反省过,“如果为了面子创业不可能有长久的发展,还是要抓住里子”。但不得不承认,戴威创业,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证明自己。

这股强烈的不服输的劲头,始终贯穿在戴威不到30年的人生历程中。

在安徽合肥上学时,戴威一直当班长,成绩很少跌出前三名,就连踢球都要踢最重要的中场。上大学时去支教一年,他主动选了最苦的地方。ofo高管集体绕青海湖骑行,他是为数不多能坚持到终点的人之一。

然而,很难说清楚,戴威的光环究竟有多少来自他本人的天赋,有多少来自优越家庭背景的赋予。

年8月,一封针对戴威的实名举报信曾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信内称戴威是通过“找关系”“高考移民”到录取分数线更低的北京和以艺术特长生的身份加60分,才得以进入北大;他在北大之所以被分配给大名鼎鼎的厉以宁做学生,也与家庭背景有关。

信中还称,戴威在大一结束前,就通过向当时的院学生会主席行贿,当上了光华学院团委组织部长。大二时,他又向相关老师行贿10万元,“吃俏江南,住香格里拉,飞全国,请30多人看王力宏鸟巢演唱会”,共花费50万元左右,一举成为北大学生会主席。

无论传言真假,可以确定的是,父亲是国企董事长、岳父是北京市正部级官员的戴威,早在成长过程中就已习惯且热衷于扮演掌控者的角色,杀伐果断,也不可避免地有些高傲任性。

一切来得太过轻松,很容易被视为理所应当。多年来顺风顺水的经历和强大的家庭背景,给了戴威无需压抑自己情绪的底气。

年5月,ofo一批万元的智能锁因设计问题无法正常开启,戴威一进会议室的门就大声地指名道姓,丝毫不留情面地批评起立致歉的相关负责人。

年年底,在哈萨克斯坦一个会议前,一位副部级官员与几个互联网创业者分别会谈。滴滴CEO程维被安排在早上9点,他提前15分钟西装革履、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口;被安排在9点半的戴威不仅没有准时出现,还因为睡过头一直没接秘书的电话,这位官员等了10分钟后气愤离开。

这个“经典案例”,常被用来佐证戴威的任性。“他是那种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给我废话的人。”接近戴威的知情人士告诉AI财经社,戴威经常因态度傲慢激怒投资人,一位投资经理在跟戴威见面后,私下抱怨称“自己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欺负”。

戴威从不低头,即使面对比他大整整10岁、从激烈商战中厮杀出来的职业经理人。

02宁可不要钱也不受气

外界普遍认为,ofo命运的急转直下,始于戴威在年11月将来自滴滴的付强团队“扫地出门”,以及这一举动所昭示的与最大金主“决裂”的信号。

有人将其归结为资本的挟持和创业者的反抗,但也有人认为,此事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戴威本人的性格缺点。

“他完全不考虑投资人。我们用钱给你的梦想买单,这种事在资本市场上是不存在的。我又不是你爸,我给你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接近ofo投资方的人士向AI财经社总结道,戴威这是纯属“孩子的思维方式”。

据知情人士介绍,共享单车补贴大战烧到白热化之际,ofo早期投资人朱啸虎提出了ofo与摩拜合并,“主要是为了赚钱”,戴威对此“既不积极也不排斥”。按照当时提出的方案,合并后戴威和胡玮炜将担任联席CEO,两人中戴威显然更强势。

但ofo的最大股东滴滴更希望的是“拿ofo干倒摩拜”。“ofo与摩拜意味着一个一家独大的线下流量切口出现了,每天都要切走滴滴最后一公里的几千万流量,对滴滴的影响高达日均近万单。因此滴滴对ofo有很大企图,它不希望ofo独立运营,更不可能同意两家合并。”知情人士告诉AI财经社,ofo和摩拜“联姻”失败,滴滴“在暗地里起了很多作用”。

作为ofo最大的靠山,滴滴要打动戴威很简单:给他想要的“权”,给ofo需要的钱。

年7月,滴滴提出以3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ofo,收购后ofo成为独立于集团之外的全资子公司,由戴威担任CEO。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滴滴同意帮ofo拉来软银15亿美元投资,孙正义与戴威见过面,还签了投资意向书。

这是个让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条件,双方很快一拍即合。作为交换条件,当年7月25日,ofo进行新一轮人事调整,戴威十分配合地让滴滴系3位高管进入ofo的核心管理位置。原滴滴品质出行事业群总经理付强出任ofo执行总裁,原滴滴开放平台负责人南山和滴滴财务总监LeslieLiu分管ofo的市场和财务部门。

“滴滴不是随便派两个人去的,都是精英,Leslie是滴滴未来准备培养成CFO的人选,他们帮助ofo理顺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接近滴滴的知情人士告诉AI财经社,外界揣测滴滴要控制ofo,“其实不是,滴滴未来是要收购这家公司的,得帮它捋顺,因为花的是滴滴的钱”。

在业内人士看来,共享单车是年以来资本和热钱推出来的一条赛道。由于门槛低、成本高、客单价天花板过低,它并不是一门容易赚钱的好生意,却能带来巨大流量。滴滴不需要ofo挣钱,它真正在意的是ofo的单量,为其整体商业逻辑服务。

年底,滴滴内部正式启动上市计划,目标是数百亿元甚至上千亿美元市值,该公司在国际化、无人驾驶方面的努力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ofo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收购ofo可以帮助滴滴形成出行闭环,为滴滴带来每天0万以上的单量,使其日活总量逼近万。

因此,滴滴对ofo的需求并非盈利,而是瞄准其巨大的流量。南山进驻ofo后,当机立断停止一切广告投放,专心致志做增长。他花一个亿补贴,推出“一元月卡”和“红包车”活动,连续低迷数月的ofo在短短两个月内单量达到摩拜的两倍,最高单日3万单,共享单车迎来了最后的鼎盛时期。

Leslie则发现ofo账目很乱,“作为一名专业的财务人员真的忍不了”。原本在滴滴只负责批万元以上开支的Leslie决定,ofo所有30万元以上的开支都要由他亲自过目。那段时间,他“天天晚上12点才下班,眼睛都熬红了”。

整个10月,ofo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能达到目标,只要你想到就一定能做到。”一位ofo员工描绘当时的境况。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直到收购进程“被很简单的一个坎卡住了”。

当时,滴滴的尽调团队带着普华永道的人员要求查看ofo的押金账目,“遭到了剧烈反对”,甚至被主管安全的法务副总裁扫地出门。

在滴滴看来,共享单车企业挪用押金已是业内心知肚明的事实,把高达数十亿元的押金情况搞清楚是收购ofo的必要前提,这意味着弄清楚滴滴需要替ofo承担多少债务。但戴威认为滴滴要抓住押金这个漏洞把他“干掉”,因此激烈地表示反对。

此外,ofo冗员情况非常严重,当时仅正式员工就有多人,而且薪资水平很高,职能部门总监级别月薪5万元以上,产品和技术部门更高。滴滴的尽调人员对此提出强烈质疑,并表示收购时要求裁员,ofo人力总监左佳慷慨陈词,但并没有改变滴滴方面的想法。“想都不用想,滴滴不可能收这么大的包袱。”知情人士称。

关于这段博弈,坊间有很多戏剧性的传言。但知情人士告诉AI财经社,付强当时只是和戴威坐下来谈判,互相提条件,只不过态度强硬,而且以内部贪腐恐吓过他,“我们不是哄孩子”。

知情人士透露,当时滴滴的人“恐吓”戴威,告诉他“公司现在危如累卵,我们是在打尼古丁给你续命,钱断一天你就得死”,戴威反问“滴滴不也是靠融资在续命”。但滴滴方面认为,滴滴已经是一个盈利模式很清晰的公司,只不过凭借巨额融资多触角发展。在他们看来,戴威有这种想法,“只能用孩子来形容他”。

戴威被激怒了。“来自北大学生会主席的骄傲和富二代优越条件的那股劲儿一上来,拼着15亿美元不要也要赶走付强,宁可不要钱不要发展也不想受气。”知情人士总结道。

此时的戴威,早已不是那个在国贸三期楼下战战兢兢地百度谁是朱啸虎的青涩少年了。钱来得太快,来得太容易,以至于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创业者的理想高于一切。

但正如朱啸虎套现离场前丢给戴威的最后一句话,“资本只关心回报”。

03在商不言商

赶走付强团队当天,戴威召开了一场临时的员工大会,通知公司要提高收入。这是ofo内部第一次传递出资金不足的信号。在此之前,国际资本排着队要投,戴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缺钱”。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戴威是在意识到软银投资无望后才怒而与滴滴决裂,但接近滴滴的知情人士告诉AI财经社,戴威赶走付强只是出于一时意气,他事后还曾私下找过孙正义,只是没能挽回这笔融资。

付强等人被赶走后,滴滴和ofo并没有撕破脸。年初,滴滴再次主动提出收购ofo,戴威也表示同意。但由于共享单车颓势已现,ofo的资金困境也初露端倪,滴滴这次给出的价格比上一次砍了近一半,只有十七八亿美元,与戴威的设想相去甚远。

由于对价格不满意,戴威拒绝了第二次收购,转头找阿里要了一笔17亿元的融资,明确提出“独立宣言”。

这场短暂交锋,看似ofo占了上风,但初入商场的戴威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知情人士透露,戴威之所以敢把付强赶走,“肯定是得到了阿里的一些承诺”。但他没有想到,程维同样会跟阿里交涉乃至“掰手腕”。ofo认为自己有滴滴做靠山,还可以拉拢阿里,但戴威的幼稚之处在于,“认两个‘爸爸’,在这个江湖上说不过去”。

与戴威的一时任性不同,滴滴的“报复”来得迅速而计划周全。

付强被戴威“扫地出门”后,同时入驻ofo的滴滴高管团队及他们后期新招募的一批人似乎一夜间“失踪”。随后滴滴高管团队前往三亚海棠湾度假,酒至酣时,众人一致认为戴威所为已触及底线,竖子不足与谋,程维当场拍板决定自己花10亿美元做单车。因此,滴滴的单车事业部在内部也被叫做“海棠事业部”。

回北京后,这群人紧锣密鼓地收购了小蓝单车的资产及在部分城市的投放权,以“待遇double”的条件从ofo疯狂挖人,谈供应链,拆了小蓝的车仿照着又做了一款青桔,公开和ofo打起了擂台。

这并非戴威第一次违反圈内公认的游戏规则,并因此尝到苦果。

年9月,ofo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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